晏榕紧拧着眉,江北的灾民四散奔逃,连燕都都已知晓此事。谁成想这江北总督竟是……竟是这般鱼肉百姓之徒!你注意方才晚宴的食材了么?
沈慕之点了下头:皆乃珍馐,不乏鱼翅熊掌。
晏榕:民间饿殍遍地,孤却在此……他停了片刻,真是荒唐!
沈慕之道:殿下有何打算?
晏榕深深吸了口气:敌众我寡,不得不从长计议。先派探子偷偷去查,必要时……
需向摄政王求援。
沈慕之不知想起了什么,垂了垂眼,才接着道,殿下,若我们情况危急,为了不落口实,摄政王必将派人前来。
晏榕紧抿着唇,微顿了顿:孤明白。
夜凉如水。
晏榕在床上辗转几许,却依旧无法入眠。
脑中转而是哭嚎震天的灾民,转而是周成满是横肉的脸——到了最后,定格的却是远在燕都的那个人。
就像沈慕之所说的那样……
不,或许,就算不是为了口实,以他对自己的感情,恐怕也会来的。
晏榕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,心里陡然间一股恨意涌了上来。
不是对诸鹤的,是对自己的。
是因为他不够强大,才会被困囹圄,才会无法违抗遗诏之命,才会屈于摄政王,甚至到了这种时候,还不得不去求他。
各种情绪在晏榕脑海中冲突交融,撞得他了无睡意,推开屋门,想去庭院随意走走。
已经入了后半夜,江北总督府内一片安静,就连打更的下人都了无踪迹。
临江飒飒的晚风将晏榕刮得无比清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