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封川眉心一跳,道:“除去牧封云,其他人自有下场。”
话一落下,牧老头眼中陡然射出一道阴寒之光,牧封川心头一紧,掐住手心,胸腔擂鼓般跳动。
大约五六个呼吸,牧老头收回视线,喑哑道:“等你小子吃亏,就知道老道今日之言珍贵了,要不是忽略了那些臭虫,哈哈哈哈……”
他大笑着,笑声凄厉悲凉,宛如黄昏时分无处可归的寒鸦。
牧封川被他情绪感染,不禁念头动摇,就在他欲开口前,警惕忽起&ash;&ash;自己可不想杀人成性。
牧封云谋害原主,致其身死,就算报仇,杀人全家也过了。
再说,死一个还好解决,死一大家,牧城必会严查,到时候,难道要把自己搭进去?
牧老头是为其他缘故怂恿他。
牧封川上辈子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,即便世界有异,人性却是相同,他从来不低估人心险恶,也不高估自己的能力。
见牧封川傻站不动,牧老头收声,冷哼一声,空气蓦地静谧。
良久,牧老头道:“他为何害你?”
牧封川睫毛一颤,道:“继恩堂!”
第4章 赚个利息
继恩堂是牧城专门培养武者的地方。
如果说知武堂是小学,继恩堂就是中学,再往上深造,则是直接跟随一名高品武者,一对一接受指点。
在牧城,入知武堂没有任何要求,只要你年满十岁,姓牧,都可入知武堂学习,如此轻易,可想而知,教学质量好不到哪儿去。
相比之下,继恩堂以八品武者任教习,堂主更是高达九品。
每年九月十五,继恩堂招生,全城年龄十六岁以上,十八岁以下,三品及三品以上内力者,皆可报名。
三个名额,择优录取,待遇与知武堂天差地别,牧城人人趋之若鹜。
别看三品听着简单,其实,大部分人既无传承,又无钱财,习武一辈子,也顶多在三四品晃荡,得个强身健体罢了。
牧家和真正的豪门世家不能比,但能划地为城,多少也是有些底蕴,因此,族中才有源源不断的高品武者产生。
按牧封川的年龄实力,可以说,今年继恩堂的招生名额,他是板上钉钉。
虽不知牧封云幼子排多少,不过显然,对方觉得,除去他这个绊脚石,自己的儿子就有机会。
能被继恩堂看上的人选,资质背景都不会差,难得遇到一个孤儿,如何不心动?
牧封川当时在墙外听到这三个字,立即想通中间关联,唯一疑虑是,胖子那边图谋他药田者是谁?
当真巧合?
牧老头历经世事,洞若观火,无需牧封川多解释,一拍地,扯着那把破嗓子道:“井底之蛙,一点蝇头小利,也值得你争我夺,简直、简直咳咳咳……”
他语气充满厌恶,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,好似得知子孙不孝的垂危老人,分分钟想诈尸,教训一二。
牧封川心底叹息。
其实,越是小利,抢夺起来越是厉害,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只要踮脚就能够到的东西,比起遥不可及的存在,更容易引发心底贪欲。
谁都知道,这世上还有仙门道宗,可仙路遥远,风云难测,哪有近在咫尺的继恩堂动人心神。
“我要他死,死在火甲蜥爪下,如此方算两清。”
牧封川深吸一口气,说出自己的要求。
以血还血、以牙还牙,他将以此平息原主之怨。
牧老头又咯咯笑起来,他用欣赏的口吻道:“好,好!够手段,和那些迂腐之辈不一样,对我胃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