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封川浑身紧绷,牢牢盯着刚才给他带来巨大危机感的螃蟹。
“叶彤意?请、请问可是叶、叶姑娘?”
鲁为仪结结巴巴的问话从堡垒中传出。
牧封川眼睛一瞪,立刻转向叶彤意方向,然隔着壳子,什么都看不出来。
他张口欲言,忽然,“咔嚓”一声,严密的乌龟壳开启,鲁为仪从中缓缓爬出。
牧封川长大了嘴。
好吧,很明显,他们真弄错了。
无论鲁为仪对叶彤意何种心思,这时候离开最重要的保护壳,只能证明,他的的确确没有任何坏心。
鲁为仪站稳后,瞥都不瞥一眼牧封川,只看着那只狰狞丑陋的章鱼,两眼发光,一副见到心中女神的表情。
他高声道:“叶姑娘可能出来一见?鲁某保证,绝不会对您不利,我们之间必有误会!”
章鱼头一声轻响,叶彤意从中探出半个身子。
牧封川握紧剑柄,牢牢盯着鲁为仪,随时准备出手。
叶彤意扒着章鱼,昂首高喊道:“没错,本姑娘就是叶彤意,你抓我小弟不放,还非要去叶家,究竟是何居心!”
鲁为仪登时涨红了脸,期期艾艾道:“我、我,叶姑娘,这其中有些误会!”
他一咬牙,在牧封川布满疑惑的目光中,说出实情。
原来,鲁为仪真正的目标的确是叶彤意,可原因和觊觎她所获传承,没有半毛钱关系。
相反,他是要送叶彤意一份传承。
他说自己来自一个没落门派,其实严格来讲,这个门派已经只剩他与他师父两个传人。
“我自小被师尊捡回宗门,师尊对我恩重如山,可惜,我资质有限、愚笨不堪,无法继承衣钵、振兴师门。每每下山,恩师都交代我,若见到机关术上的好苗子,一定要想办法带回山,以致宗门真传得以延续。”
鲁为仪说到这里时,话语中只闻愧疚,不见嫉恨,看来,当真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。
他目视叶彤意,语气极为诚恳,道:“叶姑娘,我从小叶口中得知你的情况,认为你极有天赋,若能拜在我恩师名下,宗门虽小,却也会为你倾其所有……”
他嗫嚅着道:“此乃我私心所致,但绝无半点虚言……还请叶姑娘慎重考虑!”
生怕叶彤意不相信,鲁为仪当场竖掌立誓,把牧封川看得一愣一愣。
他忍不住道:“那你非留下叶小弟是为何?”
要不是误以为鲁为仪有拿叶小弟做人质的心,一开始,他也不会误会。
就不能先把叶小弟送回家,后面鲁为仪再自己去叶家?
叶家就在怀城,又不会跑!
叶彤意一听,也投目过来,两眼炯炯,非得给解释不可的样子。
鲁为仪眼神一闪,脸上顿现惭颜,巴巴道:“我、我想着,自己亲自送他回去,能、能多得几分感激。”
他觑牧封川一眼,道:“再、再就是担心、担心……”
剩下的话,他没说下去,不过在场之人自有猜测。
牧封川深深吸了一口气,重重吐出,满肚子槽多无口。
鲁为仪能担心啥?
不是像他一样怀疑对方人品,就是之前那个借口,怀疑他的实力,总之,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。
看一眼叶彤意,对方表面镇定,其实眼眸中的跃跃欲试早就出卖了她,牧封川越发无奈。
他一摆手,道:“你们谈那个师门的事情吧,我去附近透透气。”
说完,运起轻功,两三下向外跃去。
怕那边又出意外,自己来不及赶过去,牧封川离得并不远。
数百米外,溪水由南向北,牧封川坐在旁边一块半人高的黑石上。
太阳已经升了起来,照得石头暖洋洋,他闭上眼睛,听风在耳边低语,口中不自觉喊出两个字:“前辈&ash;&ash;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牧封川一叹,手心摩擦剑柄。